百家话福
满清文物中的传统吉祥纹样——蝠纹

福,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一个字眼,过年期间家家户户贴“福字”的祈福方式就证明了福文化对国人的影响。就形态而言,蝙蝠没有鹤优雅,也没有鹿灵巧,但在中国传统文化语境中,却形成了受普罗大众乃至皇族贵戚喜爱的纹饰——蝠纹。样貌平平的蝙蝠逆袭成传统纹饰中的高富帅,凭的就是“出身”好,与福字谐音。此外,蝙蝠的优势还在读音上,“蝙蝠”本身就是一个“好口彩”——“遍福”,寓意遍地是福、幸福无边。

蝠纹历史悠远,其使用可追溯至战国时期的青铜器上。就工艺品而言,使用蝠纹最多的年代是清乾隆一朝,此时不单瓷器,家具和建筑上也都大量使用蝠纹。

满人偏爱蝙蝠,这是因为清朝开国君主努尔哈赤将蝙蝠视作吉祥天神。传说努尔哈赤曾在一次与明军交战中大败,因身受重伤而跌落马下,幸得空中漫天蝙蝠(有传说是乌鸦)飞落其身,将其掩藏,才得以逃脱此劫。

但蝠纹得到统治者的喜爱并不始于清朝,明代时,蝠纹就被用在了龙袍上,清代亦然。龙袍上的红色蝙蝠纹,发音与“洪福”相同,寓意着洪福齐天,较有代表性的一例是“清乾隆明黄绣五彩云蝠纹十二章吉服袍”,上绣红色蝙蝠和五彩云纹。所谓“上有所好,下必其焉”,蝠纹既然得到了天子的垂青,在权贵阶层中流行起来便不足为奇了。

清乾隆黄色缂丝云蝠寿袷袍

北京故宫博物院藏

龙袍上的红色蝙蝠图样

蝠纹的表现方法有写实和写意两种。写实即照搬现实中的蝙蝠形态,写意则是在原物的基础上,提炼出一种概念化的艺术形象。

蝠纹的表现方式非常灵活,往往不会单独出现,更多的是与其他纹饰搭配而生。总结起来,大抵可以概括为以下几种:

一、与云纹搭配

云蝠纹使用极广,既有平面描绘的,如绘画、瓷器、画珐琅、织绣品,也有立体雕刻的,如木雕、玉雕、石雕、漆雕、套玻璃、牙角雕等。云纹代表高升如意,蝠纹代表福意绵绵,合起来有“万福流云”之意。京作宫廷家具上常用此纹,如“紫檀云蝠纹架几案”。此案案面侧沿雕云蝠纹,面下两个架几上亦雕云蝠纹。其蝠纹采用写实手法,形象逼真,活灵活现。

祥云宝座沙发

二、与卍字纹搭配

同是“紫檀云蝠纹边架几案”,几壁的开光外透雕蝙蝠、寿桃以及蝙蝠衔卍字纹,是以寓意“福寿无边”、“万寿无疆”。

紫檀云蝠纹边架几案

三、与花卉纹搭配

蝠纹与花卉纹搭配,效果富丽夸张,最适合用描金的手法表现。蝠纹本身可浮雕,可透雕,可描金,浮雕和透雕多见,然描金的家具传世不多。“黑漆描金云蝠纹炕桌”可视为有代表性的一例,该桌桌面冰盘沿饰描金云蝠、花卉纹,虽然经年累月金漆已有磨损,但依然不掩华丽风采。

清乾隆黑漆嵌玉描金百寿字炕桌

四、与磬纹搭配

也称作“福庆纹”。磬是古代的打击乐器,形状像曲尺,用玉、石制成,可悬挂。“蝠磬”与“福庆”谐音,其寓意是“福庆如意”。如“紫檀福庆如意纹椅”,靠背板正中雕蝠磬纹及如意云头纹。福磬纹有一种高度凝练的形式美感,不繁复惹眼,传递出一种平衡之美。倘若在蝙蝠和玉磬的基础上,再加上香圆和葵扇,便组成了中国的吉祥画“福缘善庆”。

黄花梨蝙蝠福庆纹扶手椅

五、与寿字搭配

这种组合图案也称作“福寿纹”。福寿纹又有很多组合形式,常见如“五福捧寿”。五福捧寿是清代才出现的图案,《书•洪范》有解:“五福,一曰寿,二曰富,三曰康宁,四曰攸好德,五曰考纹命”。“攸好德”是“所好者德也”的意思,“考纹命”是有善终。所以画五只蝙蝠围着寿字或围着寿桃,寓意多福多寿。

清乾隆豆青青花五福捧寿盘

六、与龙纹搭配

这里的龙纹是指螭、夔等。明代黄花梨玫瑰椅上曾见“六螭捧寿”的图案,该椅的靠背板透雕六螭捧寿,应是明代少见的大量使用雕工的黄花梨家具。到了清代,纹饰的搭配变得更加多样,蝠纹和螭、夔等龙纹始见于同一家具上,含义也变得丰富起来。清代一些家具上出现过雕双夔龙及蝠纹、团寿字纹的例子;团寿字纹居中,双夔龙居两侧,蝠纹居上,含义也深化为“双龙捧寿”和“福寿成双”两层。明代家具上使用蝠纹的不多,多以雕刻螭、卷草等纹饰为主,倒是清中早期与晚期的蝠纹区别比较明显。清中早期蝙蝠纹变化不大,体量适中,翅膀打开的幅度略大,少数蝙蝠带有胡须,充满灵气。而晚期的蝙蝠,形体硕大,呆头呆脑,毫无生气,此可视为清代家具断代的依据之一。

玫瑰椅-六螭捧寿图

双龙捧寿

下面,我们一起来欣赏一下清朝那些与蝠纹相关的精美文物。

雍正景德镇窑粉彩蝠桃纹橄榄瓶

雍正青花缠枝葫芦飞蝠纹橄榄瓶

雍正景德镇窑黄地粉彩刻花云蝠纹碗

乾隆景德镇窑粉彩福寿吉庆纹海棠式瓶

道光景德镇窑粉彩福寿纹盘

刺绣福寿纹方片

雍正景德镇窑斗彩寿山福海小盘

道光景德镇窑青花福寿纹双耳扁瓶

红木金漆嵌象牙花果纹宝座上的五福捧寿图案

道光“慎德堂”款粉彩描金团寿字蝠纹盘

乾隆青花粉彩桃蝠纹双耳抱月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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